冰山一角朵朵花開

※七瀨陸+逢坂壯五+和泉一織

※哨兵嚮導，一名嚮導可配對多名哨兵設定

※3246、9810已配對前提

「……」

情投意合──這個用詞顯然帶給逢坂壯五不小的震撼，只見他花了好多時間才終於從開闔的嘴中再次吐出聲音：「怎麼可能？！怎麼會！我、你……怎麼──」

「您這究竟是指我不可能答應，還是您不願意連結呢？」淡淡地說著犀利的話語，和泉一織表情鎮定，用詞卻字字直指核心：「嘛，雖然這個問題在已經連結了的現在才討論已是本末倒置，但當時與我建立連結的可是精神領域中心的逢坂少校──在精神世界中的對話是不可能說謊的，您應該知道吧？」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

「就是知道您醒來之後會有這種反應，我本來是打算您的精神領域重建完、回到現實中再與您討論連結的事情的。」不管哨兵薄弱的反駁，黑髮嚮導自顧自地將當時的過程一古腦兒全說了出來，大有種不吐不快的氣勢：「但深層意識的您卻強烈反對，您還說自己如果回到現實後恐怕就沒有勇氣與我連結──當時的您簡直激動得像是變了個人，真是嚇我一跳。」

「……」儘管還極度想繼續否認，但對方的敘述確實與自己平常會有的心理活動相符，且嚮導透過精神連結傳來的思緒也不像在說謊，逢坂壯五終於不得不承認這應是發生過的事實，氣若游絲：「但是……就算是我自己提出的……可、可是我不懂，一織你為什麼……？」

他承認，無論是生理上的適配率、還是心理上的接受度，眼前的年輕嚮導的確會是他最願意連結的對象──撇去不願意使家族的黑暗波及旁人的顧慮，與和泉一織、與七瀨陸成為家人根本是美好到他想也不敢想的夢想。

然而就算他真的屈服於念想中向對方提出了連結要求，這名年輕溫柔的嚮導又為什麼會答應自己？這才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

「……嗯？啊，您誤會了，提出要連結的是我喔。」感知到哨兵的困惑，和泉一織愣了下，立刻糾正，且也沒理會聽見這句話的白髮哨兵要多風中凌亂，又困擾地皺起眉，深色的眸中佈滿懊惱：「啊……糟了，解釋的順序好像錯了。」他竟然會犯這種錯……又不是四葉，嘖。

「咦？」

「抱歉，也難怪逢坂少校您會這麼疑惑，我應該先說的。」迎上白髮哨兵困惑又無措的眼眸，和泉一織強迫自己壓下不明所以的緊張，以置身事外般的冷靜態度開口：「雖然是不可抗力，但畢竟也算是侵犯隱私，因此我還需要向您道歉。對不起，逢坂少校，那個、在您的精神領域中，我看到了……您心儀的對象。」

「……」逢坂壯五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彷彿哨兵的優秀聽力突然背叛了他，剛剛黑髮嚮導的聲音怎麼也無法變成有意義的正確句子輸入腦袋裡：「……咦。」

「……」感知到對方又反射性進入逃避現實的當機狀態，年輕嚮導不禁挑起眉：「……您一定要我講得那麼直接嗎？我的意思是，我已經知道了，逢坂少校您喜歡的人──」

「等、等等，停！求求你別說出來，一織！那、那個……陸他們還在門外……」這裡只是逢坂宅的普通客房，對哨兵而言很輕易便能聽牆角……只要他們想聽。

雙頰漲得通紅，並沒有預料到連結的話題竟會與自己隱藏的心意相關，逢坂壯五簡直想就地挖洞將自己掩埋……不，掩埋還是會留下痕跡，他應該要直接從世界上消失：「我、我知道了，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一織，這樣我反而更不明白……像我、我這樣的哨兵……你為什麼會……」就算不提這份心意的特殊程度，光是擁有這種念想的他，對於這名嚮導而言就應該是……情敵一般的存在才對。

「……您還是不明白嗎？」

忍不住嘆了口氣，和泉一織看著戰戰兢兢得不像含著金湯匙出生、不像伯爵爵位繼承人、不像五級哨兵──甚至幾乎不像個哨兵的逢坂壯五。儘管他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該如何對待這名哨兵，但黑髮嚮導明白，有些事情不由他主動還是不行的。

會寧願將自己逼上絕路、寧可狂化而死，也不願意非自願地侵犯嚮導，逢坂壯五並不只是遷就他人導致自我犧牲而已，也是擁有著近乎潔癖般的執著，只認定位於極點兩端的選項、無法認同模稜兩可的中間值。

因此他不好好說清楚是不行的。

「……身為五級嚮導，帝國一定會盡可能使我們與多名哨兵連結，畢竟這才符合帝國投資我們的利益……千教官那樣的特例只可能是少數中的少數。」將自從六彌凪提過之後便一直放在心上的考慮說了出來，這次小心翼翼的人換成的和泉一織：「……就算我和七瀨對於現在的狀態非常滿意，也必定會迎來新哨兵加入的時刻……雖然我一直很丟臉地不願面對這個事實，但它依然存在、不可能永遠逃避。」

「……？」不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跳到了這裡，逢坂壯五愣愣地看著態度突然不同的小嚮導，滿臉困惑取代了原先的困窘。

「然而我……不希望七瀨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可以的話、希望能將對他的傷害減得越小越好──這樣的想法，逢坂少校您也能理解吧？」不過白髮哨兵儘管如此仍認真聆聽的態度彷彿給了和泉一織勇氣，那對深邃眼眸中的神色更加堅定，朝對方拋出了尋求認同的問句。

「……嗯。」理所當然地，逢坂壯五帶著溫柔的苦笑，點點頭。

「在這樣的前提下，加上逢坂少校您的精神領域仍需嚮導穩固，我認為與您連結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雖然他重建了對方的精神領域，但解離的隱患還是存在，而最有效率的解決方式便是與嚮導連結，因此和泉一織當時才會直接向深層意識的逢坂壯五提出這個建議──儘管後來的發展快得連他自己都有點措手不及，「至於您對七瀨的心意……我的確覺得相當意外，但還不至於到反感的地步，畢竟哨嚮比例懸殊，歷史上哨兵間產生感情的案例並不少見，甚至在如今的哨嚮家庭結構中也很常見，您不需要如此自我厭惡。況且，七瀨一直當您是最好的朋友……唔，抱歉這麼說……但我認為，他一定會接受您的。」

看來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逢坂壯五的神色終於和緩了許多，能夠平靜地回望嚮導那對蘊含超齡理智的眼眸：「也就是說，一織你是因為陸才選擇我的嗎……的確很有道理，畢竟正常哨兵都是會因為佔有慾而爭奪嚮導的，實在無法想像陸和其他哨兵起衝突的樣子、也不想看到，但如果是我的話就──」別說起衝突了，只要能換取那人的笑容，他願意通通相讓。

「呃？」對方的理解並沒有錯，但和泉一織也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不覺進行理性分析過了頭，卻忽略了其他同樣重要的細節：「不、不完全是……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逢坂少校，還有、那個──」

黑髮嚮導還沒想好該說什麼補救這個誤會，本不該在這時有動靜的門扉便突然被氣勢磅礡地推開了。

「齁唷！織織、小壯，你們真的很麻煩欸──！」只見門後站著最沉不住的四葉環，一臉忍無可忍的表情，直接又粗魯地打斷某兩人陷入膠著的對話──很顯然地、他一直在偷聽：「為什麼不直接說實話就好！還有，也跟小陸一起說啊！這些跟小陸有關吧！」說著，他還把在自己身後玩貓的七瀨陸往前推。

「咦！」被好友擅自作主的行為嚇一跳，紅髮哨兵看著同樣被嚇到的逢坂壯五及和泉一織，很乖巧地針對連結感受到的思緒回答：「我、我什麼都沒聽到喔！我沒有偷聽！我有把聽力調低了！」那兩人既然要刻意單獨討論完才告訴他結論，七瀨陸認為一定有他們的理由，雖然不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但他相信他們，因此半點都沒有偷聽的想法。

「什麼！可是小陸，他們在講你的事情欸，你都不在意嗎！」慫恿過七瀨陸偷聽的四葉環有點震驚，也為朋友抱不平。

儘管要不要連結只要當事人哨兵與嚮導說好就好，對於收新哨兵這件事、該嚮導的其他哨兵並沒有任何實質上干涉的權利，但總歸是一家人，通常嚮導與新哨兵連結前都會詢問過自家哨兵的看法──畢竟誰都不樂見家中氣氛因成員不合而烏煙瘴氣。

「我、我當然會在意啊！」率直的紅髮哨兵立刻反駁：「一織和壯五先生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還好到可以連結了，為什麼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