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瀨陸X和泉一織

※哨兵嚮導,一名嚮導可配對多名哨兵設定

 

 

 

一般而言,無論是哨兵還是嚮導的精神領域中,其時間觀念都是模糊得幾乎不存在的。因此黑髮嚮導在鳥群的引導下走得很悠閒,相較於在外頭時那副十萬火急的樣子,這表現簡直就像是他存在於此本身就已經將事情解決了似地。

但和泉一織很清楚自己目前所做的不過是個開頭而已,且接下來的部分才是至關重要、同時也最艱鉅的步驟,再加上他從未有過安撫哨兵的經驗,就算擁有五級嚮導資格,仍是必須謹慎以對。

也是此時才會讚嘆精神領域中飄渺的時間感是個多麼完美的演化結果,令年輕的五級嚮導能擁有足夠時間思考──

──待會見到那名哨兵時,究竟是該先罵得他狗血淋頭、還是該痛扁他一頓。

不過只是一次升等考沒有通過,居然就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這也太過玻璃心!之前那幾乎算是厚臉皮的誇張樂觀態度都丟到哪裡去了?難不成是一遇到九条上將就通通都當成鳥飼料餵精神體吃了嗎?!

這幾天笑嘻嘻地完成了我所給的課題、明明就相當有潛力的「低階哨兵」,結果居然這麼軟弱?少令人笑掉大牙了!

那個無畏辛苦、不懼困難、甚至連性命都可以賠上去也要達成夢想的哨兵,難道只是我的誤會?

……嗯,果然還是用揍的吧,反正精神世界裡不會造成物理性傷害,若是能把那傢伙揍醒最好,而要是揍昏了、接下來要進行精神安撫也比較方便,既能解氣又能解決問題,一舉數得。

和泉一織才剛自暴自棄地這麼想著,身旁的景色便隨著他的思緒開始出現了變化。空曠得過於冷清的空間突兀地冒出一棵棵高大茂密、足以遮住夜空的純白色榕樹,就連他面前單調的青綠草地都不再只是單純的綠,卻是自草縫間浮現出一塊塊潔白且發著冷光的玉石,與四周的純白樹林相輝映、在這片無光的黑夜中照亮了嚮導所前進的方向,組成了一條未寫明會通到哪裡、但已令人一目瞭然的道路。

「嗶?」似乎也沒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麻雀型精神體歪著頭看向那條道路。

「……」黑髮嚮導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

其實他只是想想而已……那個傢伙這麼希望被揍?

縱使和泉一織一天到晚以搏擊能力的話題戳得那名紅髮哨兵哇哇大叫,但經過這幾天的訓練之後,黑髮嚮導有自信沒有人能再比自己更了解那名哨兵的實力──甚至連嚮導偷偷撤掉了肌力控制都沒發現、便獨自完成了三級模擬訓練的七瀨陸,絕對擁有三級哨兵的實力。然而或許是因為年輕哨兵並沒有這個自覺、再加上長年所受的哨兵教育令其下意識不敢在面對嚮導時使出全力,才會造就和泉一織輕而易舉地屢戰屢勝的局面。

儘管覺得哨兵癌簡直不可理喻,但黑髮嚮導還是因為這樣的對方太可──太有趣而沒有戳破,直到現在才終於有些後悔。

都已經在精神領域裡了,可以的話他並不想用武力攻擊……

還沒遇到目標便已開始心累,和泉一織依舊毫無猶豫地踩上了那條由溫潤的白所組成的道路。在不同卻相似的令人迷失方向感的純白樹林相伴下,他踏著已經數到遺忘卻仍堅定的步伐,感覺到原先引領著自己的鳥群已經在自己身後紛紛鑽入了樹林間,各自尋得了一棵大樹、安穩地入睡。

最後,只剩肩上偶爾會傳來的悅耳鳴啼,恰到好處地使黑髮嚮導週遭的空氣不至於被過於靜謐的空間壓得窒息。

這一切彷彿進行得很長久、久遠到他幾乎要忘記自己身於此處的目的;又好似只是白駒過隙,眨眼間、終點便已出現在他眼前,而黑髮嚮導甚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那是棵比周圍的樹木還要高上三倍的參天大樹,在這片高度整齊的樹林中鶴立雞群地矗立在一塊與原先如茵的草地相反、全無半點綠意的土丘上,然而那泥土卻絲毫不影響其根與枝幹的潔白,純潔無暇、甚至有比會發光的玉石還要亮眼的錯覺。

而在這樣的純白中,那人的紅也顯得更加顯眼。縱使由白色樹藤所編織而成的巨大網狀搖籃足以承載並包裹住年輕哨兵已成長接近成人的軀體,那頭耀眼的紅髮卻反而因此在這樣的單一色調中刺眼得嚇人,有如即將燃燒掉此處寧靜與純潔、直到焚燒一切以將夜色燃成白晝的危險火苗。

沒有停頓、毫無遲疑,和泉一織走著延伸至土丘上、參天大樹旁、樹籐搖藍邊的玉石道路,走向了穿著一身白衣、自始至終都將臉埋在手掌心、就算聽見了腳步聲也沒有半點反應的紅髮哨兵。

要不是那人在微微地顫抖,黑髮嚮導都要懷疑對方是睡著或是死了。

「……」

「七瀨?」

「……」

「七瀨?」

「……一織?」困惑且遲疑地喊著,彷彿無法理解這裡是什麼地方、更無法理解彼此為何會身在此處,七瀨陸眼神迷茫地放下雙手,顫抖卻沒有停止:「一織?這到底──」

不過嚮導清楚,這正是他已成功將對方的主人格拉入潛意識的證據。

「你在害怕嗎?」

「……咦?」儘管對於這問題不明就理,紅髮哨兵卻訝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因這個問題而僵了一下,彷彿自己的意識感覺與這具身體的情緒並不相同、顫抖與其他反應並不是他的。

而意識到這點後,這具身體的情緒便突然像是無孔不入的椎心寒風般由四肢鑽入、迅速地爬滿全身,直到衝擊至腦中、取代他原先的情緒、占據他所有心思。

──原來,全部都是他的。

「你在害怕什麼?」

這次,七瀨陸是憑著自己的意志在顫抖中困難地抬起頭,強迫自己望進那雙幽深得令他有些安心的雙眸。

「我──」

「我已經不想、再被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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