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一角朵朵花開

※七瀨陸+逢坂壯五+和泉一織

※哨兵嚮導，一名嚮導可配對多名哨兵設定

「……」

「凪！」沒有察覺到自家嚮導的微妙情緒，專注在討論中的七瀨陸此時才發現了對方，訝異地喚了聲，隨後又恢復了原先的擔憂表情：「凪，你這幾天有聽說壯五先生的狀況嗎？」

「喔。」顯然沒預料到他們在談論的竟是這個話題，六彌凪錯愕地眨了幾下眼睛，罕見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抱歉，陸，沒有呢……現在的六彌家已經與逢坂家決裂了，雖然我很擔心壯五、也相信我們依然是朋友，但在這樣的狀況下我什麼都打聽不到──」感知到小哨兵的情緒不只有擔憂，更在聽到了自己的回答後顯得驚慌，金髮嚮導敏銳的警鈴立刻響起：「……怎麼了嗎？陸，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會……連凪也沒有壯五先生的消息嗎……」逢坂壯五與六彌凪成為朋友的時間比自己還長得多，在七瀨陸看來，他們兩人幾乎是對彼此的事情瞭若指掌，若是連六彌凪都沒有逢坂壯五的消息、恐怕也不會有其他人有了。

咬著唇，小哨兵看向友人帶點詢問意味的藍色眼眸，乾澀地說道：「……凪，你不知道嗎？壯五先生這幾天都沒有回到哨兵塔。」

「……」那對漂亮的藍眸倏地瞠大，擔憂與不敢置信立刻取代了困惑，其中甚至可見隱藏得相當深層的憤怒──顯然知道更多內情的六彌凪，不需要七瀨陸再多加補充，便已領悟到可能發生在逢坂壯五身上的狀況。

「……七瀨那天遺留了幾隻精神體在『相親室』裡，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因此我們猜測逢坂少校自那天後便再也沒有離開過『相親室』了。」看著同僚的表情、感知著對方的情緒，和泉一織冷靜且小心翼翼地拋出更多資訊，希望能藉此幫助六彌凪推敲出最可能的答案：「六彌少校，依你對逢坂伯爵的了解，逢坂少校他──」

「什麼？！」那隱約的憤怒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惶恐，金髮嚮導看起來就像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甚至茫然無措地重複了一次和泉一織的結論：「壯五自那天之後再也沒有離開過『相親室』了……？」

「……我們是這麼猜測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六彌凪彷彿無法承受這個事實般用雙手摀住臉龐，幾近絕望與悲傷的哀號被掩得更加沉悶、好似悶在塑膠瓶裡的死水：「喔，不……不要是這樣……怎麼會……不……」

「凪？！」從沒見過友人這副模樣，七瀨陸一方面被金髮嚮導的沮喪嚇到、另一方面也因這反應所意味的不祥預感而更加驚慌：「怎麼了？！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壯五先生怎麼了！」

「……陸、一織。」花了些時間與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六彌凪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冷靜地與這對年輕哨嚮的眼睛對上視線：「我接下來要講的是逢坂家的秘密──不過再這樣下去這件事很快就會變成大新聞、被整個帝國的人知道了，我想逢坂伯爵不會介意的，我就直接長話短說吧。」勉強開了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他虛弱地朝兩人笑了笑。

「──壯五他、患有『精神領域解離』已經有三年了。」

精神領域解離，是只會發作於哨兵身上的一種病症，屬一類型的精神能量失衡，發病哨兵的精神領域會逐漸不穩定、並進一步出現崩解現象。到了末期，這些哨兵的精神領域將會破碎不堪，並影響該哨兵的精神狀態，而最終、他們將會失控，成為狂暴的狂化哨兵。

「你們都知道哨兵狂化會怎樣──他們會失去理智、陷入瘋狂、分不出敵我、無差別攻擊身邊的人。除非有合適的嚮導穩定他們的精神狀態、將他們的自我意識從破碎的精神領域中拉回來，否則唯一能做的處置就是──」深深吸了口氣，金髮嚮導既像是在醞釀勇氣、也似是趁這個空檔逼回自己眼眶中的淚水：「──就只能把他們關起來，任憑他們在裡面發狂、最後自我毀滅。」

聽到這裡，就算是七瀨陸，也能從這些零碎的資訊拼湊出逢坂壯五如今最有可能的狀態。

就算逢坂壯志要責罰自己的兒子，也沒道理直接讓逢坂壯五連「相親室」都不准踏出一步……更有可能的是，後來的逢坂壯五根本出不了「相親室」。

「難、難道說……」七瀨陸將眼睛張得大大的，不想相信、不願相信：「壯五先生他……」

──狂化了嗎？

他們都知道句子的最後要接什麼、卻沒有人說出那個詞，好像不說出口，那件事就不會成真，只會永遠只是假設。

「……」不知道思考著什麼，好一陣子沒有說話的和泉一織，彷彿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定定地看向六彌凪：「可是，如果逢坂少校還在狂化狀態的話……還是有機會把他拉回來的吧？」

「咦？」顯然沒想到年輕後輩會提出如此樂觀的建議，有點搞不清楚對方是不是在安慰他們的六彌凪眨眨眼睛，洩氣地回答：「你也知道，那也只是有那種可能性而已，一織。我跟壯五的適配率太低，之前就已經試著緩解他的解離症狀好幾次了，卻一點效果也沒有，我是沒辦法把他拉回來的……而現在要去找一個與壯五適配率夠高的嚮導來救他根本就來不及，別說是適配率問題、光是接近狂化的哨兵就是很危險的，有哪個嚮導願意冒這種險呢？」

「……六彌少校，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好似非常無可奈何，和泉一織重重嘆了口氣，以平時的模樣冷靜又理智地開口，語氣彷彿他們正在討論要去哪個附屬行星旅行：「我也是嚮導啊。」

以至於六彌凪有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還是個跟逢坂少校適配率夠高的嚮導。」彆扭地小聲補了一句，年輕嚮導尷尬地將眼瞳轉到旁邊，假裝嚮導塔圍牆上的某塊石磚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試試總不吃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