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設定part4,正篇完

※綠谷出久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我對不起女孩子們

 

 

 

自從經過轟焦凍突然病倒請假事件後,班上與他感情最好的綠谷出久似乎變得有如驚弓之鳥一般,開始對於雙髮色少年的身體狀況過度地膽顫心驚。儘管在聽說了當時轟焦凍的情況有多麼嚴重與嚇人之後,一年A班全員大多都能理解綠谷出久的心有餘悸,也明白那為重要的朋友著想而不得不違背對方意願多管閒事的這份心情。但、該怎麼形容呢……

就算身為對方最親密的友人,總感覺、還是做得太過火了一點。

除了自那天開始「順勢」地養成每天早上都特地上樓到轟焦凍的房門口接對方一起去上課的固定行程外,綠谷出久甚至自動包辦了照三餐提醒對方吃藥的工作。同時還把復原女孩開給雙髮色少年的禁忌食物清單背得比本人還要熟悉,導致每天午餐時間時,那幾個與他們一起吃午餐的固定成員總是會聽到類似以下的對話。

「轟同學,你怎麼又吃冷蕎麥麵了?復原女孩不是說過,以你的身體狀況最好少吃點冷的東西嗎。」

「……可是熱蕎麥麵吃膩了。」就算習慣性地面無表情,旁人還是能從轟焦凍的語氣中感覺到他明顯的委屈與不悅。

「也不一定要吃蕎麥麵吧……唉,沒辦法,那至少喝點熱的吧。」雀斑少年說著便將自己套餐裡的味噌湯放到對方的托盤上。

熱衷於和食的轟家小少爺頓了下,安靜地點點頭。

「……」

麗日御茶子、蛙吹梅雨及葉隱透突然覺得對面有點亮,儘管那互動是存在於他們班上其二最優秀的男性同學之間。

……不,就是因為那種相處模式是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才更顯得很不尋常啊!

心情複雜地看了眼似乎什麼也沒感覺到、泰然自若地吃著自己的午餐的飯田天哉,不需要顧慮自己的表情會洩漏思緒的葉隱透直接朝著轟焦凍開口:「轟同學的感冒還沒好嗎?」

「嗯?啊、那是──」

「雖是好了,但復原女孩好像擔心會有後遺症,所以還需要注意幾天……呃、是這樣對吧,轟同學?」

「嗯。」轟焦凍只是爽快地點頭。

「……」我並不是問你啊,綠谷同學。

葉隱透再度慶幸自己不用控制表情,否則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內傷。

儘管綠谷出久只是因擔心轟焦凍的祕密被發現,才會緊張得反射性替當事人回答了早就套好的解釋。不過對於不知內情的葉隱透而言,只覺得雀斑少年的舉動完全是不小心失言後再欲蓋彌彰──儘管她仍不確定這兩個人想隱瞞的是什麼,因此聯想的方向也有些偏頗。

「……小綠谷知道得真清楚呢。」自稱想到什麼說什麼的蛙吹梅雨很快地將話題接了下去,且開口便直搗嘈點的核心,然而她那青蛙般的冷靜模樣也令人分辨不出這句話究竟真的是她隨口說出、抑或其實是刻意在暗示著什麼。

「咦、咦?」不過綠谷出久的反應倒是可疑到,就算本來沒有那個意思的人看了都會開始起疑心:「呃,也還好?畢竟每次都是我陪轟同學去保健室的嘛,啊哈哈。」

嘴裡還有蕎麥麵而無法說話的轟焦凍只再次以點頭回答。

「……」坐在綠谷出久正對面的麗日御茶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把對話接下去,她光是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不要出現怪表情就費盡全力了。

「老實說身為班長與好友的我也很想跟你們一起去,只不過……」

「沒關係啦,飯田同學,當班長的事情很多、很忙的吧。」

「嗯,別在意,況且現在也差不多都沒事了,其實我也可以自己去找復原女孩──」

「唔、抱歉轟同學,都是我太多管閒事……」

沒料到自己說的話反而讓綠谷出久有這種反應,轟焦凍立刻愣了一下,但反駁卻沒有絲毫猶豫:「沒有那回事。」

「咦?」

「沒有那回事。」一年A班公認的高顏值神色認真地重複強調了一次,異色雙眸直直地看向被意外情緒佔滿的綠瞳。

綠谷出久一呆,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搔著後腦朝對方露出不好意思的傻笑。

「……」

坐在長桌另一邊的女孩子們一同覺得自己的第六感天線似乎偵測到了什麼。

然而佐證不足,還有再繼續蒐集證據的必要。

不約而同地決定繼續培育八卦嫩芽的女孩們還在思考著到底該趁勝追擊、還是等下次出現合適的時機再繼續進攻,突然便有一人悄然靠近了他們的餐桌,以惡劣卻也稱不上失禮的語氣兀自介入他們稍停的對話中:

「喂,你。」

只見剛吃完午餐的爆豪勝己端著托盤站在桌邊,視線直直地盯著坐在走道旁的轟焦凍,心情不是很好似地皺著眉:「這週的講習應該沒有要請假吧?」

「小勝?」有點意外那暴躁的青梅竹馬竟會特地跑來確認這種事,綠谷出久驚訝地看向正不耐地等著某人回答的爆豪勝己,再將視線轉向還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蕎麥麵吞下肚的轟焦凍。

「不用擔心,我會去講習的。」雙髮色少年抬頭看向問話的那人,不鹹不淡地回答。

「擔心個屁!是因為你如果請假,會被委員會的那些人問到煩的人可是我啊!」要不是手上還端著東西,爆豪勝己可能就會直接往這在他看來正用著冷漠的挑釁表情胡說八道的人臉上炸下去。

「啊,對了轟同學,我這週也有實習,乾脆就一起出門吧?雖然方向不一樣,但還是能一起走到車站,小勝也一起──」

「蛤?誰要跟你們成群結隊的,老子又不是沒有腿不認得路。」表情馬上變得更兇惡,爆豪勝己狠狠地瞪著那從小到大溫柔都多到用不完的青梅竹馬:「我是不知道笨久你在和這一半一半的傢伙玩什麼噁心的遊戲,但別把我也扯進去。小心你們要是因此而鬆懈的話,會被老子一腳踩成渣。」

刺蝟頭少年說完又咂了下嘴,忿忿地轉身大步離去。

「呃,什麼意思?咦,小勝──」

相較於綠谷出久的滿頭問號、轟焦凍那不知是無所謂還是沒反應過來的淡定、以及飯田天哉全然的狀況外,另一邊的女孩子們則是因這一齣開始對爆豪勝己感到肅然起敬。

真是精闢的吐嘈──!該說真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嗎,居然能如此率直地戳中要點──!

「什麼嘛,真是的……」不滿地皺眉看著青梅竹馬頭也不回的背影,綠谷出久小聲地埋怨幾句,隨後才想起來午休已剩沒多少時間、但自己面前的午餐還沒吃完,連忙慌慌張張地加快進食速度,途中好幾次差點摔了筷子。

「……週末早上8點,宿舍門口見?」

而正當綠髮少年粗魯且食不知味地將還有大半碗的親子丼胡亂塞進嘴裡時,卻聽見身旁的人以不大的音量拋來了一句,突兀的時機令正專心吃著飯的少年愣了好幾秒才意會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啊……嗯!」

綠谷出久很快地回以微笑,讓聽見回答想轉過頭回應的轟焦凍視線直接撞進那愉快且溫和的笑意之中,一時之間措手不及,反射性地從那對綠瞳底下逃開,轉而死死盯著已被自己清空的餐盤。

「……」

儘管兩人對話的音量不大,但仍是隱約能被就坐在他們對面的女孩們聽見,配上眼前的互動,幾乎令人產生看得見對面的背景飄著夢幻粉紅色泡泡的錯覺。

於是為了規避傷害,麗日御茶子微笑地捧著不久前才自我確認過的少女心進入入定模式。而蛙吹梅雨及葉隱透則是忍住摀眼的衝動,十分有默契地定下絕對要弄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決心。

 

 

然而相當令人意外地,將綠谷出久與轟焦凍的事情當作八卦在晚上的女孩子聚會提到時,反應最激烈的人竟是向來冷靜而果斷的八百萬百。

「咦!轟同學與綠谷同學嗎!」

看著激動得站起來的馬尾少女快速浮現紅暈的雙頰,很快地理解到某些事的麗日御茶子不禁感受到一股悲傷的親切感。

「咦咦,原來他們是那一邊的人嗎?真意外!」最是熱衷於八卦話題的蘆戶三奈,反倒因太過震驚而沒有多餘精力感到興奮,只顧得上掩嘴驚呼。

「還沒有確定他們真的就是那樣吧……」十分不擅長各式戀愛話題的耳郎響香試圖冷靜地分析,希望自己的好友們不要因為奇怪的話題沖昏頭。

葉隱透立刻揮動手臂跳了起來,儘管在旁人看來就只能見到那T恤的短短袖子在擺動而已:「那是因為小響香你沒有親眼見到!看了就懂了,那樣的互動誰相信只是男人間的友情!」

「小透說得完全正確。」

「咦……居然連小梅雨都這麼說……」

「──小響香你是什麼意思啦!」

無視差點離題的葉隱透與耳郎響香之間的爭執,紫紅色皮膚的少女終於從驚訝當中恢復,真正意識到現在正在討論的話題究竟有多麼刺激:「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他們做了什麼?小梅雨小透小茶子快告訴我!」

葉隱透聞言立刻僵住。

「……啊……真不想回想起來……」就算看不見她的表情,也完全能感受出隱形的少女究竟有多麼不情願。

「嘛,還是我來說吧。」瞄了一眼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麗日御茶子,蛙吹梅雨眨著大大的蛙眼,試圖以話題吸引住蘆戶三奈的注意力。

單純的粉紅女郎立刻咬餌上鉤。

「……咦──咦咦咦──太可疑太明顯了吧,他們是完全沒有打算隱瞞的意思嗎?天哪,真大膽。」聽完青蛙少女簡略地描述這幾天、尤其是今天中午所發生的事情,蘆戶三奈激動又興奮地扭動身體,一臉好奇又意猶未盡的表情:「雖然他們自從職場訓練後感情就變得不錯,但沒想到竟然是那樣的關係……」

「不過真正開始變得可疑也是最近的事情吧。」蛙吹梅雨點著唇思考:「自從上星期小轟生病後──」

「……不,我覺得、應該是更早……應該從般進宿舍之後就開始有徵兆了。」

冷靜的青蛙少女難得地露出明顯的訝異表情,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褐髮少女:「小茶子?」

知道對方在顧慮自己,麗日御茶子向蛙吹梅雨勾起微笑表示自己沒有問題,神色如常地加入討論:「臨時執照考試前、大家都在忙著練必殺技的那幾天……好像有一陣子笨久同學和轟同學的對話特別少?雖然我當時是覺得大家都已經因為訓練累得不想講話了才會那樣,但現在仔細想想……那種狀況比較像是、尷尬?」

「咦──?我都沒有注意到呢。」怎麼回想也取不回一個多月前的記憶,蘆戶三奈無奈地抓著後腦勺,雙眸中卻閃爍著更明顯的光芒。

「……這麼一說好像是,而且他們雖然不說話,卻還是總看見他們待在一起。」反而是耳郎響香被麗日御茶子的描述勾起了記憶,表情漸漸變得有點微妙。

「沒想到,轟同學竟然……」尚未完全調適好心情便受到新訊息的轟炸,八百萬百一時半刻還無法恢復有條理的思緒,依舊皺眉按著額心。

「竟然從這麼早就開始有徵兆了嗎……但再怎麼說,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喔。」歪著頭做出總結,蛙吹梅雨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說著:「那麼,我們要去確認小綠谷與小轟之間是不是真的那麼一回事嗎?」

「……咦?」其餘五名女孩子一齊愣住。

最機靈的蘆戶三奈也是率先回過神來的那個:「要要要!我想知道!要怎麼做!」

「嘓……直接問?」

「不行啦,要是他們死不承認怎麼辦!這種事應該要旁敲側擊!」葉隱透跳起來提出異議。

「那該怎麼做呢?」

「先從他們身邊的人下手,例如飯田同學──」

「唔,可是小飯田那麼認真,他會說嗎?」蛙吹梅雨舉手表達對人選的疑慮:「我覺得他是那種如果答應過不說、就絕對會認真保守祕密的人。」

「比起拐個彎去問飯田,我想不如直接去逼問綠谷還比較快呢。」想像了一下兩個人被逼問的可能反應,耳郎響香認為誰是比較好套話的人這種事應該顯而易見。

「嗯……笨久同學很不會說謊呢。」麗日御茶子心情複雜地附議。

可以的話……其實,還不太想這麼快面對現實……

「……」和褐髮少女的心情幾乎同步的八百萬百只希望朋友們別提議要去問轟焦凍就行了。

「唔……真有道理。」透明少女覺得被說服了。

「好!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走吧!」擅自做出結論的蘆戶三奈愉快地跳起來朝半空中揮拳,做出加油的手勢。

「咦?走、走去哪?」就坐在旁邊的搖滾少女嚇了一跳。

粉紅頭髮的活潑少女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去問綠谷啊!他現在應該在房間了吧?」

「啊?」在場的眾女孩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否漏聽了幾個步驟。

「──現在?!」

 

 

應敲門聲而旋開門的瞬間,綠谷出久立刻被眼前的這番大陣仗嚇得倒退一步。

「咦?蘆戶同學、蛙吹同學和葉隱同學?咦、咦?還有麗日同學、耳郎同學跟八百萬同學也在?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嗎?」

「抱歉這麼突然,小綠谷,不過我們有點事情想問你。」趕在綠谷出久變得更慌亂之前開口直奔主題,蛙吹梅雨偷偷拉住興奮過頭的蘆戶三奈,以防她按耐不住地失控:「可以的話,能讓我們進去裡面說嗎?」

「啊,呃可以是可以……只不過現在──」

「綠谷,出了什麼事嗎?」

由房間內傳出的熟悉嗓音,令毫無相關心理準備的女孩子們一秒通通僵在了門口。

「啊,轟同學,是蛙吹同學她們好像有事情找我……咦,蛙吹同學?你還好嗎?……呃其他人也?……大家?」正想詢問女孩們來訪的目的,綠谷出久卻發現就在自己分神的這幾秒鐘內,來訪的幾人便像是受到什麼極大驚嚇似地張大嘴佇立原地,帶著震驚的目光一致朝雀斑少年的房間內望去,對於房間主人的叫喚毫無反應。

順著女孩們的視線跟著往回看,卻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綠谷出久既困惑又擔心,在加上前不久才發生了轟焦凍倒下的事件,他差點就忍不住往類似的方面聯想。

要是女孩子們再晚個幾秒鐘回神,可能他真的會想打電話給相澤老師了。

「……呃……笨久同學……」看得出男性友人的慌張,麗日御茶子十分善良地奮力擠出一點聲音。

「欸?是、是!怎麼了嗎,麗日同學?」

「綠谷同學……轟同學現在、在你房間嗎?」八百萬百氣若游絲。

「呃,對啊,八百萬同學有事要找轟同學嗎?」

「……嘓……問不出口了……」

「咦?蛙吹同學你說什麼?」儘管女同學們看來似乎沒有大礙,但對於綠谷出久釐清現狀仍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啊啊!我受不了了──!」粉紅色頭髮的少女終於跳起來大叫,暴力地打破這微妙的氣氛:「綠谷──!」

「啊、欸?是、是的?」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總之他反射性地舉手了。

「──你!和轟是不是在交往!給我說!」

「……」、「……」

聽見門口的騷動而想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轟焦凍,好巧不巧地在蘆戶三奈吼出這句話時走到綠谷出久身邊,於是便維持著步行到一半的姿勢、以耐人尋味的站位與被指定答題的某人一起石化在房間門廳。

「啊,是轟同學。」葉隱透對於這個巧合表示讚嘆。「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人就一起回答吧。先說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呃……」還在僵直狀態的綠谷出久好不容易才能吐出一點聲音:「我比較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誤會?」

而站在雀斑少年斜後方的轟焦凍則只是在聽見這句話後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都閃到比我的必殺技還亮了還好意思說是誤會!」隱形少女氣得跳上跳下,只見短T的袖子激動地不斷晃動:「難道你是要說男人的友情就是那樣的嗎?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把自己的味噌湯讓給他?」

「我還聽說綠谷你每天早上會特意繞路接轟一起去上課!」蘆戶三奈接著舉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綠谷這學期開學以來,已經替小轟跑腿過好幾次了對吧。」終於恢復正常思考能力,蛙吹梅雨以看不出在想什麼的冷靜表情加入了「戰局」:「如果不是大家都很了解你們,還會以為除了小爆豪以外、小轟也在欺負小綠谷呢。」

「啊……那些只是……」

「哪會有人會只是因為擔心朋友就把對方的病況記得比本人還清楚的呢……那也太奇怪了吧……」覺得強迫別人出櫃好像不太妥、卻也覺得當事人實在是沒有自知之明得令人看不下去,耳郎響香忍不住緩慢又小聲地幫腔:「還有,轟都不覺得這樣奇怪這點也很奇怪啊。」

轟焦凍看著以微妙眼神望向自己的耳郎響香,像是沒接受到對方的訊息似地完全沒有表情變化,只是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

「欸……耳郎同學,我只是──」

然而就在綠谷出久還在絞盡腦汁地打算針對女孩子們的「指控」給出解釋與反駁,一直都沒有反應的高富帥少年便毫無預兆地開口了。

「好吧,你們猜得沒錯,我是在和綠谷交往。」

「──!」不知是因當事人比預想的還快承認、還是由於說出這句話的人竟是她們都沒有把握會說實話的轟焦凍,少女們一時之間全因太過震驚而再度被定格在原地。

「呃?欸欸欸!轟同學──?」理所當然地,綠髮的少年更是極度地錯愕。

看向滿臉問號與驚嘆號交雜的綠谷出久,轟焦凍回應對方的依舊是看不出在想什麼的淡然表情:「繼續硬瞞下去也沒有意義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需要當作『祕密』的事情,之所以沒有特地告訴大家只是因為怕麻煩不是嗎……不過現在既然大家都猜到了,那也省事多了。」緩慢地說著,長相標緻的少年眨了幾下眼睛,比起理直氣壯、看起來更有種無辜的感覺。

「……唔,轟同學是這麼想的話,那我也無所謂……呃,對,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綠谷出久後面的這句話是對著再次在他房門口變成石膏像裝飾品的女孩們說的。

「……這樣你們滿意了嗎?」雖然轟焦凍並沒有想要發脾氣,但太簡潔的語氣配上沒什麼情緒起伏的冷漠表情,還是讓女孩子們覺得她們似乎真的惹班上的斯文帥哥生氣了,嚇得不敢再多說話、只乖巧地點頭。

「那麼、晚安──綠谷,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欸?是講到有關轟同學──呃抱歉大家,今天就先這樣了吧,你們也早點睡喔,晚安。」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男友」頭也不回地再度走進自己房間,綠谷出久連忙朝還在門口的女同學們抱歉地笑笑,打完招呼後才準備掩上房門。

「……雖然我想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但還是提醒一下好了,宿舍規定不能在別人房間留宿喔,相澤老師會查勤的。」為避免發生可怕的事,葉隱透覺得自己還是多嘴一下比較好。

雀斑少年聽得愣了一下,臉一紅:「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過這樣說好像也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呃、總之,謝謝提醒。」

有些慌張地在女孩子們再次開口說些什麼之前關上房門,綠谷出久按著胸口吐了口氣,面向門板做了幾分鐘的心理準備後,這才轉身看向已經坐在鋪著歐爾麥特床單的床沿上、沉默地望著自己的漂亮少年。

「……轟同學、為什麼要說那種謊呢?」他無奈又疑惑地皺著眉。

表情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轟焦凍滿臉歉意地低下頭:「抱歉,因為再這麼問下去的話,我怕會被她們發現你是因為我出血期的關係才做了那麼多……但把你拖下水撒這種謊好像算是恩將仇報吧,對不起。」

對方的這副模樣反而讓本來就沒有在怪罪的綠谷出久更緊張與慌亂了,甚至因太過激動而漲紅了臉:「不、不會啦!我是不介意這種事,反而是轟同學這樣沒關係嗎?只是為了隱瞞『個性』的祕密就跟男人假交往什麼的──」

「……這句話的問答對象好像反了吧?」儘管還是覺得對不起對方,但綠髮少年的這種過度為他人著想的態度也讓轟焦凍有點無言,忍不住有點失禮地打斷這人的話:「該問這個問題的人是我才對。明明是我的問題,卻要綠谷你陪一個男人假交往什麼的,你就不在意嗎?

「──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麼說出口,其實我是想和你的交往呢?」

原本想馬上回答自己並不在意,綠谷出久在聽清楚對方後面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後,張著的嘴卻一下子忘記自己本來想說什麼了。

「……呃、咳!什、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出口後,轟焦凍白皙的雙頰立刻浮現明顯的紅暈,視線看地板看旁邊的歐爾麥特周邊就是不看向綠谷出久,因此沒有發現對方的臉已經比自己還要紅。「不過要是沒有聽見耳郎那句話,我或許也不會想要把這種事說出口吧……」

雙髮色的少年搔搔臉,異色雙眸依舊沒有轉向他的告白對象,逕自在對方開口以前接著說了下去:「雖然這些話由我自己來說有點奇怪,但是……耳郎說的是對的嗎?如果你對我沒想法,是不會做這些的……是嗎?」

這只是一個當事人與旁人都未曾意識到的盲點。因為從小家庭教育特殊,基本上很少與同齡人互動、更沒有交過朋友的轟焦凍,其實對於朋友之間的互動究竟該到什麼樣的程度沒有概念,儘管他能辨認自己的這份心情與一般的友誼不同,卻遲鈍得無法從他人的行為中解讀出對方是將自己視作什麼樣的存在。而綠谷出久又是個很容易忘乎所以的人,若沒有旁人提醒便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變本加厲而不自知,因此在轟焦凍對他的「關心」沒有太多反應的情況下,他的所作所為才會逐漸升級變得引人遐想。

而這是不是正好能證明,綠谷出久對於他也是一樣的心思?

忐忑不安地想著,在衝動驅使下將告白說出口後的轟焦凍在周遭空間陷入沉默時才開始思考,要是綠谷出久只是對朋友特別好的那種人該怎麼辦。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看看他為了那感情交惡的青梅竹馬就做了多少事情──

「……抱歉轟同學,我想、我可能沒有辦法用確切的是與否回答你這個問題,畢竟我的目標是成為能夠幫助所有人的、最棒的英雄──」

低著頭的雙髮色少年咬緊了下唇。

「──但,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吧,否則……我也不會在實習途中卻滿腦子想著轟同學的事,這行為也太不像個英雄了、對吧。」

見對方在聽見自己後半段的話便唰地抬起頭,綠谷出久忍住將視線轉開的衝動,含著無奈又害臊的笑意望進那雙漂亮的異色眸:「別擅自告白完之後自顧自地陷入沮喪啊,轟同學,也留點時間讓人說完回答嘛。

「──之所以說不介意和轟同學假交往,就是因為我喜歡你啊。」語畢瞬間便覺得房間內溫度似乎上升了幾度,綠谷出久咳了聲壓下躁動,目光卻仍不受控地轉向旁邊:「當然要是能真的交往,我是更求之不得。呃,所以……那個……」

「嗯。」不擅長做出表情的精緻臉龐在它的主人沒有意識到時已漾開笑容:「所以這時候應該要說……『請多指教』?」

令聽見回應便下意識轉回視線的某人立刻因眼前的畫面遭受迎頭重擊,好的那一種。

「……嗯、嗯!請多指教,轟同學。」

 

 

在蘆戶三奈與葉隱透的努力下,隔天早上一年A班全員便都曉得綠谷出久與轟焦凍正在交往的事了。

而其中,對於這個事實反應最大的有兩個人。

「哇呼──!太好啦班上的優質帥哥內銷了──!直男魯蛇的大勝利!競爭對手減二!謝謝基佬謝謝世界!」峰田實的歡呼與吼叫就連三個教室外的走廊都聽得見,且根據上鳴電氣的證詞,他似乎是從宿舍到校舍的沿途都保持著這種狀態。

另一方面,身為綠谷出久青梅竹馬、卻死都不承認自己可以在對方的婚禮上坐男方親友桌的爆豪勝己則是反常地安靜,毫無動靜到坐在後方的青梅竹馬這整天隨時都在為自己的小性命戰戰兢兢。

不過若雀斑少年有勇氣繞到爆豪勝己面前、並有足夠時間看清對方藏在瀏海陰影下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臉上其實寫滿了這幾句差不多涵義的話:

『我靠笨久居然是基佬。』

『靠老子認識了這麼久的傢伙居然是基佬嗎!』

『難怪他們兩個感覺那麼討人厭,原來就是因為是基佬。』

『……笨久是基佬干老子屁事為什麼我要這麼在意!』

『話說搞基就搞基,為啥偏偏是和那個一半一半的……不對,他和誰搞基干老子屁事啊!』

越想越暴躁的爆豪勝己忿忿地踹了自己的桌子一腳,用力嘖了聲,沒有注意到自己背後的某人因他的這些動作而抖了很大一下。

「……該死!」

要是這兩個廢物因為談戀愛變弱的話我可饒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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